从人最初看见自己
到城市和网络密织的历史
其间某刻,他的
七十亿可能性之一
在夜里失眠。

……

呼吸器里的画师
等待被世界涂白
风等着发生
湘江
等着变成云

……

自转一圈
假装一切回到原点
七十亿块巨石
炸响着击中谷底
你到底是被谁踹了一脚
永远不停旋转

我恨不得下剁葱的功夫
将一粒原子的历史掰开万段
把眼睛磨成针尖
审查他每一纳秒的排班表
因为窥视癖,我已数次高潮
歇斯底里,通体潮红
那天晚上普朗克托梦说
差不多得了
你丫不会真以为
这里有无穷吧(不会吧)
于是醒来时
发现自己变成了一块
114514年的老腊肉

其一
风给我做人工呼吸,而我吸着水汽,脸醉红
肺和腥味一起啸叫,而我满不在乎,甚至咆哮
我说
哈啊啊啊啊啊啊——
与孤独为伴让我着迷,可我停下时它便离去
这让我更孤独了,叼着失落回去饮下呜咽
其二
这世上没有神罚,而我或许是西西弗斯
将心肌的力量倾注于不停歇的徒劳
这世上没有冥府,而我或许是扎格列欧斯
让血液的炙热点燃踏下的每一个脚印
这世上或许也没有我
只不过是躁动的舞蹈找上了
一副被遗弃的躯壳

夏末,见证众云升天
在空心的市区。我独自
被云的魂魄淋透
获得了悲伤的气质

尼龙山脉漂移跳跃
迷失的雨水在鞋底滚动
他们说天国
不过是闷热的石头

a dead washer.
and the black greasy hands
  were petting his organs
we made him into
  bars, bullets, or pacemakers

a dead lover.
and the pale greasy hands
  were petting his ribs
we made him into
  you, me, and them

我像一班满载向日葵的列车
扎进你肺叶的地图
他们有想在你幻觉里善终的冲动

沿着轨道
世界从正弦波的咏叹调中
被二度妊娠

满怀爱与敬意互相啮食
用月光划破喉咙
野菊田上,有人鼓盆而歌

明察烈日的花患上了夜盲
他们看见血是黄金色
他们沾满脓液起舞

二十载荒唐历史
以锋利的宋体
作践于我们皑皑如雪的灵魂

我常常以为只能沉默
恰似一颗子弹
企图理解心脏的柔软

隐居在你发梢里的逻各斯
准确预知了
双目背面的皇姑屯事件

那一刻你开始觉得这些日子如此陌生
羁绊或命运
确实他已没有资格谈论这些

列车倒退着驶过期许
空空如也
载满需要报销的忧虑

他目击绛色的鱼鳞
在晚霞里淬火
长江和都市皆朝他身后流去

如泡沫一般相融相忘
时间的底噪下
我们再无余地去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