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首诗的前两句是连在一起的
后面一句开始前我给它空了一行

因为感觉这样子比较好看

绛色在零陵和衡阳,
绛色在株洲和湘潭一度迂曲。
绛色包络住涸死的洞庭泽。
谁在一桥上吐了口痰,
它在我的船头结成了绛红色的痂。
我们顺流而下,
不用推摇沉重的桨,不用越过白鱀豚干净的遗体。
我们顺流而下,
流过霓虹水岸,
霓虹红底白字的口号,
霓虹白底黑字的讣告。
我们顺流而下,
流过古岳州的城墙,
岳阳楼上举酒的迁客骚人,
逆流而上侥幸的贵族们。
我们顺流而下,
流过堤上的破庙,
香火上下左右翻晃,
功德叮铃哐啷作响。
我们顺流而下,
长江大桥的荫蔽鱼啄我垂进水面的手,
流动失去了方向,阳光刺眼,
并搁浅在一具腐烂的微笑上被一并打捞升起进入一个神圣的玻璃空间。
躺在城市的这面镜子下我可以一览无余。
樟树在白色裹尸袋里思考下一个十年,
头痛并摇晃零落着去年冬天剩下的枯枝败叶。
樱花或是和春天约定好的,今年——
樱花绽放,樱花高傲地随风飘散。
鸬鹚饮用着江水是尚且健康的,
它们只在乎身体的冷暖而惰于纠结那些草木的生死。
而鹦鹉洲上的青草,
在西风吹起的时候没有一株胆敢挺直它的叶子。

听她蹩脚的演奏笑得
涎水都把我的口罩沾透了
堂堂司春之神
你怎么能对着D调的柳条
这样用力地吹一支降E调的曲子
揩去下巴上的汗
我把苇叶再松半key
熄掉烟爵士鸭子举起鼓槌
虫轻鸣刹那
诡谲的节奏在水面具象起来
吟猱绰注
散漫地切入主题
鹩哥的采样器工作正常
磁带念着八十年代的口白
狸花猫的小号哽咽在烟雾里
吸入氛围,吐出
霞,拨弄迷幻的神经
旋律在高潮上下晃动
与我的指尖共振
跳跃地,刮走地
近乎抽搐着勾出一个摇动的频率

安可!——岳麓山那边似有老人喊道。
这回是她笑了
这回我们都笑了
我摘掉口罩
那就
再来一支A大调布鲁斯吧

公元前四十五亿年,一颗行星
因为偶然或必然
和另一颗行星发生碰撞。
其中有一颗变成了地球,而另一颗
渐渐吸裹尘埃,于一旁变作月球。
往后的四十五亿年里它们冷却,
沿着黄道面,自转,公转,
一圈又一圈。
慢慢地地球有了海洋,
然后有了单细胞
之后又有了鱼类,恐龙。
在此期间
有很多像当初一样的小行星和地球相撞
生物不断灭绝,而月球
依然在不停地
自转,公转,
保持着完美的速度。
不久便有了哺乳动物,一眨眼的功夫
人类出现了。他们用两足直立行走
剩下两足,用来发明奇怪的概念。
认为月球上有兔子,
还在每年中的某几天
将月亮称为超级月亮。

2020.3.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