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起来
摘下青柚子
就好像
解开了秋天的纽扣
于是阵风吹来
身后旧楼齐齐崩颓
天空
就赤裸着出现
天空，蓝得
有油烟的味道

挖掘机扬起他的头
年岁的蛋壳
零落满地
柚树溶进新影子里
手中的青柚
拒绝了成荫的理想

秋风，在这里
解释了清澈
骚乱后的天空
一尘不染
瓦砾里
正生长出某座
假装勃起的都市

水从地上
悄悄凝成云
天上的云
要轰轰烈烈回来

我就是在说暴雨的日子。
那天我走出车站
在鸨母注视的舞蹈里
淹进伞的漩涡
雨
落得条街没了颜色

洞庭湖里的一瓢水
不是湖，也未必要有
什么名字。同样，
你从未把暴雨中的水滴
叫做另一场雨

找不到月亮的
磨绒长夜
密封了柳岸

影子早就
摇摇欲坠，倾伏在
路灯镀过的长椅里

江波彻夜剥脱着
城市倒像，匿名的鱼
将它斯文吞下

于是你在夏朝醒来
目睹色彩的滥觞
​你不过随口就命名了东方

把你做成核武器
根据质能方程，你会产生
160亿吨TNT的能量
你撅掉地球
就像撅破一个林檎

然而怎么会是呢
二十年你净做牛马去了

所有的云都竭尽了
不愿意再下雨。他们被风吹成
任何形状，一些幻想自己是
吹下晾衣绳的白纱衣，另外一些
想成为灰绿色的狗
奔跑在蓝色的原野上

也只有不下雨的日子
我偶尔抬头看一看云
我说我想做你身上的衣服
你说你要做穿衣服的土狗

听见虫鸣时
却看不见虫
只是草在说话

夜风吹来时
我挽不住风
只有树木的剪影旋转

灯熄灭了
我什么都看不到
只有遥空紫紫地荧亮

我思念一个人
像盲人思念一朵云